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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德国的常见病
- 类型:漫谈天下 发布时间:2013/10/11 浏览:1759
在德国,每四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患有心理疾病,所以它有一个很恰当的病名:大众疾病。许许多多的人每星期去心理医生那儿谈一次话,每次四十五分钟或一个小时不等,一个疗程又一个疗程。许许多多的人已经离不开他们的心理医生,就像周末人们渴望休息一样,成了一种习惯。老马(本文作者的朋友)常想,有个什么习惯不好,总觉得还是生活太好了,才会得这种富贵病。刚来德国的时候忙,没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,当她开始注意这件事时,已经为时过晚,她自己居然也得了一种心理疾病,病名挺文雅的,叫忧郁症。
那是一个冬天,医生说,冬天很少有太阳,这种灰暗的天气会很让人沮丧、失望,并最终影响正常生活。老马对自己很生气,心想,在中国你过了多少暗无天日的冬天,还刮着滔天的黄沙,你怎么就没抑郁过呢?而且每天其乐无穷的,现在怎么突然就那么娇气,那么敏感了呢?后来老马仔细观察,发现德国人对天气及其敏感吗,许多人会因为天气不好,那一天不去上班,或者不做那件应该做的事情。在中国哪有时间站在窗前,望着天井,看着天,琢磨上不上班,办不办事?
有病了,按照人道主义的原则当然要进行积极的治疗,因此,德国的心理医生如雨后春笋,比比皆是。人们批评西医光治表,但是心理医生则一改治表的传统,非要根治不可。老马的朋友老克罗蒂娅害怕老鼠,她每星期去看心理医生,一气治疗了十二年,至今仍然怕老鼠。老马说,你搬家吧,离开现在这个老房子。因为老房子里有个很辉煌的老壁炉,但是许多图案是雕空的,老鼠们经常从那些镂空的小花孔里钻出来看看,每次老克罗蒂娅都会吓破了魂。后来她真的搬了家,但是她一如既往地去她的心理医生那儿,因为医生说:你想想,你现在看不见老鼠了,但是你设想一下,有一天你永远不怕老鼠了,你想想,那种生活对你该是多么理想,你难道不想有一天你根本不把老鼠放在眼里吗?当然想,所以她当然每星期去。问题是,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老克罗蒂娅治好呢?
一晃又是七年过去了,老克罗蒂娅还是怕老鼠。老马有一天对她说,别治了,怕老鼠有不影响你工作,也不影响你吃喝睡的,但是德国人认真、坚强,非要解决这个问题。有一次她从心理医生那儿回来,差不多崩溃了。老马心想,治不好没关系,不会治严重了吧?她说,医生把一只老鼠放在一个包起来的笼子里,让老克罗蒂娅把手伸进去摸那只老鼠。虽然此前做了半年的准备工作,但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治疗效果。老马想,其实老鼠挺好看的,如果那个笼子不被包起来,也许老克罗蒂娅就没有机会张开想象的翅膀,把全世界的恐惧集中在那个老鼠身上。老马不是专家,不敢对人家的方法说三道四,只觉得很原始,或者没有对症下药。老克罗蒂娅被彻底击毁以后,再也没有鼓起勇气去她的心理医生那儿治病,老马想起了塞翁失马。
不过,老马还是很佩服德国队人民的关怀,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,不管是不是美国人把这个习惯传给了欧洲人,在德国有很多机构参与管理和治疗这些有心理疾病的人。除了一般的心理医生外,每个区都有一个心理危机急救中心,免费接待出现紧急状况的病人,二十四小时昼夜开诊,属于国家福利机构。还有一个很权威的心理分析研究院,不过要想成为那个研究院的病人,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。
首先它给你推荐三个医生,在每个医生那儿进行三到五次的谈话治疗,最后他们分别写报告给学院,建议该病人应该采取哪一种方式治疗。光是在这个预诊阶段就需要三至五个月,如果你三月份开始实施你的治疗计划,到了七月或八月,快完了,赶上放暑期大假,一放就三个月,你的病就得等着。三个报告打上去以后,通常要等半年或一年才能排上号。终于开始治疗了,第一个疗程是两年。不知道如何复杂的病,需要这么高级的医生,进行如此的深度分析,如果病情如此复杂,那这种复杂的手续是不是科学?老马的一个朋友在预诊期间第二个心理医生那儿,差点儿没和医生打起来。他们沉默对坐了十五分钟,后来医生问他在想什么,能不能说说。他说,我正在想,你会马上提这个问题,果不其然。那你说说吧。我没什么说的,我只知道,我不知道是你陪着我还是我陪着你;我没有路走才来找你,我知道你也没有路给我,只要你能让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就很满意了。看来老马的朋友病的还真不轻,这三个医生还真是治不了他的病。
他总算熬出了头儿,终于得到一个医生的地址,真正的治疗可以开始了。可是还没等他去那儿,一夜间,他突然猛醒,开始睡觉,那种恐怖得总想跳楼的念头,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。他把那个地址放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,十二年后他可能会需要,因为十二年前危机过一次。
德国还有一个家庭心理咨询机构,是官方的,有了孩子,有了问题,不管结没结婚,他们都给你提供免费心理咨询服务。老马的朋友老于,嫁给了德国人,打的天翻地覆,终于反目为仇。老于想,好,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,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。她丈夫也不甘示弱,每次交接孩子时,气势汹汹。可是,青少年管理局不满意他们两个的态度,认为这种不和谐会影响孩子的成长,所以推荐他俩去家庭心理咨询中心。
老于和丈夫心里老大不乐意,但是谁也不敢不去,如果你不去,表明你没有诚意改善关系,那你就有很大的风险,孩子就可能判给态度积极的那一方,所以老于和丈夫每星期积极主动地去咨询,这一去就四年。在那里,两人把陈年谷子八百年糠都折腾出来,看谁有理。心理医生霍夫曼女士发现她一个人招架不了老于和她的丈夫,从第二次开始,每次两个心理医生,霍夫曼女士和米勒先生,和他俩谈话。有一次米勒问老于的丈夫,当初他爱老于什么,他说 ,因为和老于在一起时,从来没有过无聊的时候,她老有一个新想法,有了就去实现,速度又太快,我老得帮她刹闸。老于心想,中国人都这样,不过老于觉得他还挺诚实的,虽然有点儿褒贬不清,但还是唤起了老于对昔日和平的回忆和留恋。出来后,两人搂脖抱腰地分手了。
可是下一次的题目是部分财产的归属问题,老于的丈夫说他童年的照片让老于带走了,还有一个皮箱,这是他的私有财产,说老于无耻云云。老于知道,必须保持高度的理智和镇静才会赢得孩子的抚养权。米勒开始分析,问老于的丈夫是否听过那个故事,老于不能把你留住,你的皮箱和照片实际上可能拥有一种象征意义,你不希望一种美好的记忆留在你的身后吗?当你得到你的皮箱和照片时,你是否设想过,你会因此感到高兴吗?老于的丈夫不语,出来后,两人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,就赶紧分手了。
这场家庭战争就这样断断续续打了六年,霍夫曼女士和米勒先生陪伴了他们其中四年,在第六年头上,终于正式离婚,至此他们已经成了彼此最可以信任的朋友,老于非常感谢霍夫曼女士和米勒先生的杰出工作,他们能把敌人变成朋友。